1997年9月5日傍晚七点多,在石景山公安局民警的指挥下,3名便衣警察敲响了石景山模式口一栋楼房的房门。
很快,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中年男子探出头来。见到来客,猛然愣了愣。来人问道:“白宝山,你的户口还办不办,不着急了?”
“当然要办,怎么着,这事儿有戏了?”白宝山认出问话的人是当地片警,神情缓和起来,放心地将几人请进屋里。
来人性情温和,随便和他扯了几句闲话,最后通知他去派出所一趟,填一张表。听到这里,白宝山愣了愣说:“好,我去换件衣服随后就来。”
说完话,他转身就去拉小衣橱的门。侦查员不知道的是,他从柜子提包内拿了一把上膛的“五四”式手枪。
在侦查员的催促下,白宝山离开住处。数小时后,北京市公安局传来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北京市金山区、新疆乌鲁木齐、河北徐水县、石河子等地夺取三支枪、杀死十六人、打伤15人的犯罪嫌疑人白宝山终于落入法网了!
1996年3月的一个深夜,北京市石景山区的一声枪响,白宝山特大持枪抢劫案由此开始。3月31日深夜,京西石景山某电厂的静悄悄的。突然,一条黑影闪过,一溜烟躲到树丛后,双眼紧紧盯着门前执勤的岗哨。
没多久,换岗的哨兵前来交接。刚交接完没多久,新上岗的士兵来回巡视了一圈,突然感觉胃中翻江倒海,便走到墙角边呕吐起来。
等他吐完准备回到哨位时,头上却被人猛地一击,直接仰面躺在地上不动了。歹徒见状,直接扔掉手中的铁棍,将岗哨身上的步枪摘下,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4月7日子夜时分,石景山某部要地的门卫室突然响起一阵枪声,一名执勤岗哨被打伤,袭击的歹徒趁机逃跑。
一个小时后,石景山公安分局巡逻队在苹果园附近拦截了一辆白色面包车。警方在盘查时,车内突然跳出一个男子,手持一把长枪,朝着民警连开数枪。这个男子打伤几个民警后,便落荒而逃......
就在首都警方散布天罗地网寻找贩子嫌疑人时,丰台区某地的射击场一个执勤岗哨又遭到偷袭,岗哨当场死亡,还被偷走了一个手枪枪套。
后来的两年内,白宝山流窜北京、河北、新疆等地,袭警抢枪,先后打死打伤军警30人,抢钱共计140多万元。其作案手法之狡猾残忍,性质之恶劣为建国以来所罕见。
在共和国首都,竟有人如此丧心病狂的袭击部队要地的岗哨。从建国以来,这是前所未有时间,都十分震惊。时任亲自指示,要求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严厉打击刑事犯罪的行动。
为了抓到犯罪分子,北京市公安局局长亲自挂帅并成立联合专案组。在确定了“加强防范、积极侦破”的总体作战方针后,便立即投入了紧张地破案中来。
根据现场勘察,警方在“4·7”、“4·8”、“4·22”这三起枪杀现场提取了标有“75—81”标志的弹壳。经过技术检验,弹壳出自一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而这支枪,很有可能是“3·31”某电厂被偷的那支枪。
到此,专案组侦查员终于达成共识,将这四起案件立案侦查。专案组为犯罪嫌疑人“画像”,基本特征如下:“年龄35岁左右,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北京人。”
很快,公安局管界民警便以石景山为中心,辐射周边地区展开了摸排犯罪嫌疑人的工作。民警和侦查员对每个线索进行查证、核实,日以夜继地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线年,北京又发生一起全国罕见的抢劫银行运钞车的一系列案件。这名犯罪分子狡猾、凶残,给案件的侦破又增加了难度。
时间一天天过去,警方没有一丝懈怠,案情却没有丝毫进展。就在警方以为犯罪分子已经销声匿迹时,北京又发生了一起持枪抢劫大案。
1996年12月16日下午2时左右,北京德胜门外的滨河路,一个刚刚做了一笔生意的妇女正在低头数钱,一个蒙面的持枪歹徒突然朝她胸口开了一枪,此人瞬间倒在血泊中死亡。蒙面人直接将此人提包内的6万多现金抢走。
在逃窜过程中,此人还向周围的群众连开数枪。民警在现场走访后,得知蒙面人为一人左右,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在现场勘察时,发现了三枚标识为“75—81”的弹壳。莫非,此人使用的还是那支被抢的“五六”式半自动手枪?
就在这时,前不久发生了烟摊抢劫案引起专案组的注意。就在7月27日凌晨,河北徐水县某单位的3名执勤岗哨遭到袭击,造成一死一伤,歹徒还将一支“八一”式自动步枪抢走。
专案组听到这些,立马派人去河北了解案情。当他们对弹壳进行检验时,发现型号同是“75—81”型。专案组侦查员先后在驻京的武器装备部门了解“八一”式自动步枪的构造、射击弹道痕迹特征。
经过缜密地综合判断后,专案组侦查员判定:歹徒数次袭击岗哨,抢劫的最终目的是图财杀人抢劫。
但自从“12·16”大案后,犯罪嫌疑人突然无影无踪,但北京所有的参战民警坚持在岗位上严阵以待。
防暴民警和巡警日复一日坚持展开调查工作。为了找到线索,几乎跑遍了大半个中国,整理出来的案宗材料足足有两米多高。尽管案件扑朔迷离,但他们没有因此失去信心,坚信一定会抓到线年七八月份左右,新疆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新疆乌鲁木齐、石河子连续发生了好几起持枪杀人案件,先后死伤数人。根据案情通报:歹徒使用的是“五六”式冲锋枪。
专案组认为:如果两地是同一人所为,案件的侦破可能有转机。于是,北京市公安局在协调下赶紧将案发现场的物证送到北京检验。
很快,6枚在案发现场提取的弹壳被送到北京。经过检验发现:这6枚子弹和“12·16”案发现场提取的弹壳是由同一支“八一”式自动步枪发射的。
8月27日,公安部在新疆召开了侦破工作协调会。在经过警方共同分析后认为:在北京、河北、新疆发生的一系列案件应立案侦查,公安部共同开展侦查工作。于是,参战民警们精神抖擞的投入到冲刺和破案工作中来。
在公安部门的统一协调下,案件终于有了重要线时,新疆公安厅找到一条重要线索:住在京西石景山的白宝山和姘妇谢宗芬二人有重大作案嫌疑。
原来,新疆警方在吴子明案发现场找到几枚弹壳,并很快确认了身份。经警方查访,吴子明的表哥声称:他是8月16日和白宝山一同去天池。
临行前,他还留下一句话:“白宝山此人心狠手辣,曾犯下大案,手里还有家伙。这次我们一起做一桩买卖,如果十月份还回不来,估计就是遭到白宝山的暗算了。”
得到关键线索,北京公安局迅速调集主力进行查访,终于在当晚七时将白宝山抓捕归案。经过连夜搜查,警方在他父母居住的柜子中搜出了一支已经上膛的“五四”式手枪。此外,还有64发子弹和110万成捆的现金。
次日凌晨,警方在河北徐水在火车站铁道部护坡处找到一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在新疆查获一支“八一”式自动步枪。
北京市公安局将缴获的进行技术鉴定后认定:搜出的“五四”式手枪型号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被抢走的手枪型号相同;缴获的“五六”式半自动手枪是“3·31”案执勤岗哨被抢走的那支枪;白宝山家中搜出的胶鞋和河北徐水县“7·27案”现场提取的足迹是同一个。
9月7日,白宝山的姘妇谢宗芬也在四川落网。喜讯传来,所有参战民警都激动不已。为了这一案件的侦破,他们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读者可能会好奇,白宝山是怎么一步步沦为持枪杀人的嫌疑人呢?
73岁的王凤英手中拿着一只红色打火机,抽起了香烟。她和老伴儿一同住在北京市石景山区模式口的一个小区里,二楼一套50平方米左右的两室一厅,老夫妻与三儿子、媳妇和小孙子一起住,一家全是首钢工人。
说起大儿子白宝山,她总是一再强调:“我那个大儿子是个老实人,怎么会持枪杀人呢?”在继父老梁眼中,也认为白宝山是个老实孩子,还称:“给他5斤粮票都不知道怎么用”。
回忆起白宝山的成长经历,从小便失去亲生父亲,母亲靠自己一人的工资养活两个姐姐和刚满六个月的弟弟和身在河北的外婆。
由于生活实在是困难,母亲王凤英改嫁给在首钢工作的工人老梁,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由于家境困难,白宝山从小便被送到河北农村。直到13岁那年,他才回到北京上学。
13岁的白宝山来到北京,和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坐在一间教室读书,时常会遭到讥讽和嘲笑,这给自尊心极强的他而言是极大的伤害。于是,白宝山念到三年级便辍学回家了。
对于这件事,母亲王凤英始终心存愧疚:“当时实在是太穷了,几个孩子每天早上都要跟我去打草卖钱,他力气大又肯干,主要都干活了”。
16岁那年,白宝山成为当地街道酱菜厂的一名杂工。1976年,18岁的他正式被石景山一家电碳厂录用,当了一名装卸工。那时,他已经是一米八的小伙子了。
由于白宝山文化不高,在电碳厂几乎不和人说话。直到某一天发生的一件小事,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一次,电碳厂举行射击训练。白宝山虽然是第一次拿枪,但直接三枪命中靶心,得到了生平第一次优秀成绩。后来,他便苦练枪法。
根据他后来被捕时的描述,他甚至达到了在15至20米内,枪枪都能命中靶心。自此,一向孤僻的白宝山身边便聚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一直到后来,人们才知道:他开始在邻居家中干一些小偷小摸的事,还将厂子里的原料偷来卖掉。
1981年,白宝山和厂子里一名姓白的女工结为夫妇。一年后,他们生下一岁儿女。两年后,25岁的白宝山因为和别人合谋偷了邻居的衣服,两书包玉米和厂里数千元的原材料被捕入狱,因盗窃罪被法院判处四年有期徒刑。
在白宝山家人眼中,白宝山后来犯下的案子属实应该枪毙,但第一次确实冤枉。说起这件事,王玉凤总是说:“是厂子里的那个司机骗他搬东西,也没想到是偷。”
原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刑满出狱了,可和他同案的一个狱友揭发检举他和白宝山曾经合谋拦路抢劫。揭发检举他的那个人很快获准减刑,他却又被加判10年。
这件事对白宝山犹如晴天霹雳。不久,新婚的妻子也带着儿女改嫁了。得知儿女们如今过得并不好,他常常一人默默流泪。渐渐地,他开始心存怨恨,怨恨法庭对他的不公,怨恨妻子对他的无情无义。
面的显示,他还扬言:“如果把我判的更长一些,我老了就去杀幼儿园的孩子。”
1991年,白宝山的北京户口被注销,警方将其押送到新疆劳改农场继续服刑。在茫茫戈壁滩上,他开始幻想着将来出狱后如何报复社会。
据他后来交代时说:“我当时想着自己岁数不小了,出去行凶杀人,摔石头和木棒肯定不成,就想到了用枪来报复。”
1993 年,白宝山单独在远离农场的地方放牛。某天,一群迷路的羊跑到农场来。后来,当地找羊的牧民上门找羊。他曾听听说这些人手中有子弹,便提出用子弹赎羊。就这样,他得到了120发子弹。
后来,他把子弹偷偷藏在牛棚顶棚上。后来,他还通过农场劳改犯手中得到100多发步枪、手枪的子弹,默默私藏起来。
有了子弹,他便想到出狱后摸哨搞枪。为了杀人练胆,他便将自己憎恶的一名劳改犯用铁榔头杀死,事后将其埋在坑里。
几天过后,另一个时常打骂他的劳改犯付志军也被白宝山用同样的方式结束生命。后来,警方在他居住的牛棚中发现血迹,白宝山被审查了三个月,最终因没有足够的证据被释放了。
为了实现自己早日出狱报复社会的愿望,白宝山只能积极干活,终于迎来了提前刑满释放的这天。1996年3月7日,白宝山踏上了回北京的列车。从此,他便展开了自己的罪恶之路。
回到阔别13年的家中,白宝山见到二弟和侄女。于是,他便在父母家中支了一直折叠床。由于暂时没有工作,母亲和弟弟时常会接济他。白宝山曾经改嫁的妻子此时也已经离婚,有意和他复合。可接下来的一件事,给他浇了一盆凉水。
为了方便出入,白宝山急着办理户口和身份证,便带着释放证办理户口。可片警声称户口最起码得等半年才能下来。
后来,白宝山又批发了一些剃须刀摆摊做小生意,但总是被城管没收惩罚,甚至还被城管当众打耳光、挂牌罚站。更让他失意的事,他和前妻复婚的事情也失败了。
1998年3月,当白宝山站在法庭上做最后的陈述时说:“出狱后并没有想过犯罪,给自己设计了两条路。如果能正常生活下去,我就不在犯罪。如果不能,就去抢。”
就这样,白宝山先后犯下了累累罪行。后来,白宝山在弟媳的介绍下认识了同在一个商场做生意的一个四川人谢宗芬。据谢宗芬后来回忆:这个男人不酗酒、不抽烟、不打牌、不找小姐,在公交上还给老人让座。
对于白宝山,谢宗芬一见钟情。可随着两人认识深入,白宝山的真面目还是暴露了。后来,白宝山为了抢劫先后来往于河北和北京。很快,谢宗芬便发现了他的所作所为。见自己的行经马上暴露,白宝山便威胁控制谢玉敏。
在感情和生命的双重控制下,谢宗芬只能便帮他缝制枪套,用自己身份证帮他登记住处,甚至帮他留意作案计划。
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警方还是查获了他们的所作所为。而白宝山一案被公共安全专家部列为1号大案,中国案件之首,被国际刑侦组织列为世界第三要案。
1998年4月29日上午,乌鲁木齐中级人民法院宣判大会会场。曾经的杀人恶魔白宝山戴着手铐脚镣,即将等待法律的宣判。
经法院审理后,判定被告人白宝山因无视国法,因在服刑期间杀死两人。刑满释放后,在15个月内单独实施抢夺、故意杀人、抢劫作案6起,杀死4人,杀伤10人,抢夺军警人员军用步枪两支,抢劫人民币65170元;伙同他人实施故意杀人、枪夺,抢劫、盗窃药作案5起,杀死10人,杀伤4人,抢劫摩托车1辆、警1支,人民币123万元,盗窃冲锋枪弹夹9个,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抢夺罪、抢劫罪、盗窃罪,数罪并罚,将其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生。
在此之前,谢宗芬以犯有抢劫罪判处处有期徒刑12年。白宝山在北京的亲属也被押解到新疆并判处有期徒刑。
宣判结束后,白宝山被验明正身押赴刑场。随着一声正义的枪响,曾经的杀人恶魔白宝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临刑前,白宝山唯一的要求是和谢玉敏留一张合影。对于这个请求,谢玉敏同意了,她说:“有了我的照片,我在那个世界上也有人管着她,他也不能做坏事。”
2005年,谢玉敏已经刑满释放。据她两个女儿称:谢玉敏已经去了浙江嘉兴法功,但几个月才联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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